第二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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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齊發了狠，玩了命地攻擊對方，卻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到。
單論修為和身手，陳小乙遠在甄崎之上，可惜她的對手是冥，一個連頂級邪修都有點怵頭的人，一個沒有程家血脈卻支撐起審判人職責的男人。
冥的攻擊迅猛而有效，很快便打得陳小乙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甄崎發現陳小乙的處境不妙，想過來幫忙，卻被柳齊和奧斯卡雙雙纏住。
這倆人別的本事不咋地，可就是特別抗揍，任由甄崎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把他倆打趴下。
鄭陽輝和石風華忙於應付那些腐屍和鬼仆，由於這裏是別墅，他們沒敢輕易引雷，不過他們也不像上次那樣手忙腳亂，只是用盡方法拖著這些沒有思想的東西，不讓他們過去幫陳小乙和甄崎就成。
冥很快將陳小乙逼到死角，戴著特制手套的右手掐住陳小乙的脖子用力一拽，一道藍幽幽的影子被揪了出來。陳小乙肉身軟綿綿倒在地上的同時，一個樣貌勝過陳小乙數倍的女子浮現出來。
“果真是妖鬼。”冥冷哼，這妖鬼修為頗深，估計比鄭陽輝還要勝一籌。可惜她遇到的是專門制鬼的冥，別管是人變的鬼還是妖變的鬼，只要帶個“鬼”字，他都管得著。
別看他臉上代表著審判人的紋路不見了，他這種能力卻不減反增，即使修為高深如眼前這女子的妖鬼，他也不放在眼裏。
見妖鬼被冥揪出了陳小乙的身體，甄崎那邊亂了陣腳，很快就被柳齊和奧斯卡打得節節敗退，倒地被伏。
“說說吧，你倆怎麽回事啊？”柳齊看看被冥死死掐著的妖鬼，忽然明白了什麽，笑容瞬間猥瑣起來。
甄崎雙目噴火，卻不敢頂嘴。
冥的左手快速在妖鬼眉心畫了個陣法，妖鬼瞬間僵硬，除了眼珠，哪裏都動不了了。
“你幹什麽！”甄崎想沖過去，卻被柳齊狠狠地推到沙發上。
“你最好認清局面，你要是乖乖合作，我們才有得聊！”
甄崎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妄動。
“你要問什麽？”
“言渺在哪兒？”
“我不知道！”
柳齊沒好氣地踹他一腳，疼得甄崎直吸氣。
妖鬼的目光不停往這邊瞟，眼中滿是焦急。
“我真的不知道，那晚之後，她就不見了，應該是被程曉霞召回了。”
“召回？她不是要殺程喬嗎，人還沒殺呢，她會被召回？”柳齊顯然不信甄崎的話，又給了他一腳。
妖鬼目光更加急切，冥看看鄭陽輝，後者點了點頭，在甄崎嘴巴的位置畫了個禁聲咒，然後冥在妖鬼的喉嚨處點了一下，妖鬼的聲音立馬傳了出來：“你們不要打他！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不同於陳小乙性感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線，妖鬼的聲音很動聽，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然而在場的眾人沒心思聽這好聽的聲音，他們更想知道他倆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和念臻也是被逼無奈……”
妖鬼涕淚橫流，講述了她和甄崎的過往。
甄崎原名叫念臻，是幾百年前的秀才，妖鬼名叫秀兒，是修行三百年終於換來人形的狐妖。一人一妖就像所有志怪小說裏講的那樣相遇相愛，卻因為種族不同而無法在一起。
秀兒動了凡心，自然沒了繼續修行的心思，在一次渡劫中香消玉殞，僅餘一絲殘魂托夢給念臻，讓他忘了自己另覓佳偶。
念臻深愛秀兒，無法接受秀兒魂飛魄散，正巧遇到了一個被修道者追著到處躲藏的邪修。邪修告訴念臻，修道者是不會姑息秀兒這種擾亂人間的妖怪的，想救秀兒，念臻只有加入邪修這一條路。
為救秀兒，念臻踏上了邪修這條不歸路。
一開始他真心實意地求其他邪修幫忙救秀兒，那些邪修嘴上答應著，暗地裏卻計劃著搶走秀兒的殘魂來研究煉鬼術。
在秀兒被人搶走一次之後，念臻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想救秀兒，他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
幾百年間，念臻不停改換門派，誰能教他厲害的邪術他就跟誰混，直到十幾年前，他遇到了程曉霞。
程曉霞不愧是程森後人這一脈近幾百年間最有天賦的子孫，她教給念臻許多聞所未聞的術法，令念臻終於將秀兒的妖魂修補完整，後來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幫秀兒找到了合適的人的肉身，讓秀兒真正“活”了過來。
程曉霞知道秀兒的存在，卻從未真正見過秀兒，對程曉霞而言，秀兒根本不重要，她也不會把煉鬼的念頭放到秀兒這種妖鬼身上。
程曉霞的不在意給了念臻和秀兒暗自發展的機會，這些年來，念臻偷偷從程家大本營偷了不少好東西給秀兒，秀兒的修為才得以突飛猛進，甚至比她為妖時更加厲害。
在邪修陣營裏打轉久了，嘗到了修習邪術的甜頭之後，兩人都迷失了本心，開始研究著如何能不斷強大自己，他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方霸主，讓別的邪修為自己賣命。
“信件傳遞詛咒的煉鬼術是程曉霞研究出來的，像這種術法，她手裏有十幾個，可她沒時間一一印證效用，念臻千辛萬苦才弄到這一個，我們偷偷試驗了一下，發現這種煉鬼術果然很厲害！”
在程曉霞的眼皮子底下他們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所以他們只試驗過一次便不敢亂來了，這回程曉霞派念臻協同言渺來殺程喬，念臻和秀兒才終於找到實踐的機會。
一開始他們選擇的是離這邊比較近的一個小城，也就是冥先前發現另一個被抹掉生平惡鬼的地方，為了煉出厲害的鬼仆，他們故意選了殺過人的惡鬼做實驗對象，可惜還沒得出結果，惡鬼就被冥給收拾了。
商量之後，兩人鋌而走險跑來這邊，選了個流通詛咒信卻不會引起人們註意的學校做實驗地點，結果又被程喬和柳齊歪打正著撞上了。
那個女鬼被抓走的當天，念臻和秀兒就知道了，那段時間裏他們看似按兵不動，實際早已將目標轉移到了大學城。
“這下面封印著程家的老祖程森，這事你們都知道吧？可你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封印並不是一勞永逸的，它必須要時常修補，近幾百年，程家審判人這一支人丁雕零，修補封印的方法也失傳了。”
秀兒這番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程喬急忙問：“如果不修補陣法會怎麽樣，程森會自己跑出來嗎？”
秀兒搖頭：“那倒不會，至少千百年內不會，可程森是自古以來數得上的邪修，氣息之強大超乎你們的想象，而他的力量連同封印本身的作用，會對這上面的地域產生影響，也就是說，在大學城這裏修習邪術會比在其他地方快得多！”
邪修之所以沒在這裏匯集，是因為他們還沒發現這個秘密，這一點是程曉霞近幾年發覺的，除她和她身邊的幾個人外沒人知曉這個秘密，連程家當家人程玉華都不知道。
“我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可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煉出這麽多的鬼仆，都是受到大陣的影響。”
“那些惡心巴拉的腐屍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柳齊嫌棄地看看倒在客廳一角的腐屍們，沒了秀兒和念臻的操控，他們徹底變成了斷線的木偶。
“都是偷來的屍體，那個小山坡是封印大陣的中心，我們特意將這些屍體埋在那裏，煉成腐屍。當然，這種手段也是從程曉霞那裏學來的。”
“知道小山坡是陣法中心的人有幾個？”冥突然發問。
秀兒抖了抖，顫著聲說：“沒，沒幾個，除了我們幾個替程曉霞辦事的人外只有程家人知曉，我想程家子孫不會隨便把這個秘密透露出去。程曉霞會告訴我們，也是因為她和程家其他人理念不合，她根本不想釋放程森。”
程曉霞連自己的生母都能煉化，自然不會把從未見過面的老祖宗放在心上，與其多個管束自己的人，她更希望保留一塊加速修煉的“風水寶地”。
“程曉霞現在在哪兒？”柳齊問。
秀兒抿了抿嘴唇，第一次猶豫了。
“她就在大學城，對嗎？”冥問。
秀兒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擡起眼：“你，你怎麽知道的？”
眾人全都驚訝地閉不上嘴，開什麽玩笑，程曉霞在大學城？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測不一樣啊！
“我警告你，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柳齊惡狠狠地踹了甄崎，也就是念臻兩腳，惹得秀兒嘩嘩掉眼淚。
“我沒騙你們，她真的在這邊！”
“她在大學城，你們還敢在那兒煉鬼？”柳齊質問。
“就因為她在那兒，我們一開始才選在別的地方做實驗，否則我們一開始就在大學城煉鬼，現在豈不是擁有更多鬼仆了！”
柳齊覺得秀兒說得挺有道理，可他還是不信，“你們在那兒煉的鬼仆也不少了，還弄出那麽多惡心的腐屍，她會容忍你們？”
“她若知曉自然容不得我們，只是她短時間內沒心思顧及我們，她躲起來了，好像在研究什麽寶貝！”
秀兒說程曉霞二次帶著言渺回來之後便很少和他們這些手下聯絡，成天躲在大明山的基地下面，不曉得在鼓搗什麽。大概一個月之後，言渺徹底喪失神智，成了個只會聽從指令的傀儡，程曉霞將言渺的指揮權交到念臻手裏，卻沒吩咐他做什麽。
言渺是程喬這幫人一直尋找的人，所以念臻和陳小乙不管做什麽都沒動用過她，免得暴露蹤跡給自己惹麻煩。
“她把言渺交給我們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大明山，我們也不曉得她去了哪裏，直到不久前我們收到她的命令，讓我們帶著言渺來這邊和她匯合，我們才知道她一直躲在大學城，想來也是在利用封印大陣的作用修煉更高明的法術。”
“她的具體位置。”冥問。
這回秀兒堅定地搖頭。
“程曉霞疑心很重，她不會把自己真實的位置告知任何人，先前也是在外面和我們碰頭，不過她前晚召回言渺的時候，念臻偷偷跟了一段路，發現言渺去了大學城，所以我認為她還在那邊，具體在什麽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輪番又問了許多問題，秀兒也都照實回答，不知道的也不敢瞎編，因為她稍有猶豫，念臻那邊就會挨揍。
見兩人身上再也挖不出秘密，冥將秀兒的妖魂強行送走後，又把念臻的魂魄從肉身中強扯出來。
念臻現在用的不是甄崎的肉身，甄崎的肉身早已死亡，他現在不過是頂著一張甄崎的臉，住在另外一具身體中罷了。
至於念臻自己的肉身，早在幾年前和其他邪修的沖突中遭到重創，沒法兒再用了。
邪修搶奪肉身用的是奪舍之法，和蟹子河亡魂發明的換魂術不同，審判人是可以直接將其魂魄扯出來的，加上冥現在已不再代表程家審判人，更沒了往日的忌諱，直接將念臻的魂魄一並送入陰間。
解決完了這兩個人，眾人又犯了難，既然程曉霞就在大學城，他們也沒必要滿世界去找人了，只要鎖定大學城的區域，總能把人挖出來。
問題是真把程曉霞找出來，他們能對付得了嗎？
光是一個言渺就足夠他們投鼠忌器了，誰知道程曉霞手裏還握著哪些沒曝光過的秘密武器。
“你們說，她躲在大學城到底為了什麽？單純為了修行？不能夠吧？”柳齊提出疑問。
眾人陷入沈默，是啊，程曉霞不是第一天知道封印大陣的效用，沒必要在他們瘋狂找她的節骨眼頂風作案。就算“燈下黑”有一定道理，也不能減小暴露的風險，以程曉霞謹慎的性格，不大可能冒這個險。
除非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她會不會在消化那些靈芝啊？”程喬記得柳齊不止一次提到他們辛辛苦苦在仙山裏找到的靈芝被程曉霞搶走，那種寶貝，程曉霞肯定不會讓給別人吧？
“很有可能。”冥的表情嚴肅到讓所有人都心裏發顫。
一旦程曉霞消化了那些靈芝碎塊，修為必定與日俱增，先前的程曉霞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如今……
一想到此，眾人的心頭仿佛壓上了一塊搬不開的巨石。
由於程曉霞對程喬下了必殺令，且她本人就在大學城，冥對程喬下了禁足令，不準程喬離家半步。
程喬在家待得無聊，卻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一個會玩飛刀的言渺就足夠要她命了，她可不想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被一把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刀子穿個透心涼。
再說她要是真死在言渺手裏，大夥以後還怎麽面對言渺，言渺若是能恢覆意識，又該怎麽自處？
程喬第一次覺得自個兒的小命不完全屬於自己，她要顧及的實在太多了。
程喬不再往外跑，柳齊和奧斯卡也就沒道理再到處抓鬼了，三個人有難同當，成天在家裏憋著玩游戲。
他們三個閑下來了，冥，鄭陽輝和石風華卻更忙碌了，因為尋找程曉霞的艱巨任務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不僅程曉霞，他們身邊還潛伏著兩個麻煩，一個是極有可能被翁子胥煉成傀儡的大明星尚魚，一個是整天裝得跟普通小孩兒沒兩樣的小寶。三個人尋找程曉霞的間隙還要兼顧那兩邊的動靜，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柳齊和奧斯卡兩個八卦份子偶爾會從好脾氣的鄭陽輝那裏打聽一點小道消息，然後煞有介事地跟程喬炫耀。
“鄭先生說小寶那邊最近不大對勁，他好像又要行動了！”柳齊神秘兮兮地八卦著剛聽來的消息。
程喬挑了挑眉，小寶不是一直在扮演小孩子麽，怎麽會突然變化？
“你想想，幾千年來有幾個人能找到輪回的漏洞？”見程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柳齊換了個問題，“那你再想想，幾千年來有幾個人發現封印程森的陣法竟然能幫邪修增進修為？”
程喬茅塞頓開：“你的意思是，小寶的前世也是程曉霞的手下？”
柳齊和奧斯卡同時打了個響指——極有可能啊！
叫得出名字的邪修屈指可數，他們就和各個修道門派的掌門長老差不多，是不會隨隨便便在人間露面的，更不會明目張膽地破壞人界和修道界、邪修間的平衡，由此可見，小寶的前世絕不會是邪修大家。
之前他們苦思冥想也想不透小寶是怎麽找到轉世漏洞的，現在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再往深了想，小寶的前世或許只是程曉霞的實驗品，她在尋找穩妥的輪回方法，擺脫邪修無法轉世的桎梏。
小寶的降生和覺醒證明轉世漏洞的確存在，光憑這一點，程曉霞就能名留“青史”了。
“冥懷疑先前失蹤的老頭鬼和紅衣服女鬼都被小寶給吃了，他們能在死後多年找到小寶的轉世也都是提前設計好的，目的就是利用他們兩個來激活小寶前世的記憶，幫助他覺醒！”
這個猜測很大膽，冥經過反覆推敲才提出這種可能。
程喬雖然覺得很匪夷所思，卻認同其中的邏輯關系。念臻和秀兒會吃鬼，那小寶會吃鬼貌似也沒什麽奇怪的吧，畢竟他們擁有共同的“主人”。
“現在的問題來了，小寶在這個時候有所行動，目的是什麽。”柳齊和奧斯卡直勾勾地看向程喬，程喬立馬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寶不會要成為下一個刺殺她的“刺客”吧？
想象下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指揮著飛刀射向自己的畫面，程喬就不寒而栗，這可比言渺玩飛刀還恐怖呢！
“小喬啊，我們知道你成天憋在家裏很無聊，可你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出門啊！”
程喬認真地點了點頭。
程喬肯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外面卻無法始終保持風平浪靜，兩天之後，一則幼兒在千鳥湖游玩意外落水的新聞登上了網絡版頭條。
正在網上瀏覽消息的程喬點開一看，意外發現那打了馬賽克的落水嬰兒有點像小寶！
柳齊立馬聯系朋友打聽消息，不久後得到肯定答覆，落水的幼兒就是小寶。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程喬撓撓頭，同是程家人，又是一輩人，她怎麽就無法理解程曉霞的腦回路呢！
還是說他們一開始就猜錯了，小寶根本不是程曉霞的手下，程曉霞無意間發現了小寶，威逼著小寶將轉世的漏洞說出來後殺人滅口？
要不這大冬天的，誰會跑去湖面結冰的千鳥湖玩？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會踩碎冰面掉進湖裏，與他同行的父母卻沒事？
“現在的問題是，小寶的屍體已經從湖裏打撈上來了，可他的魂魄不見了！”柳齊神神秘秘地說，他也愈發認同小寶和程曉霞不是一路了。
然而現實永遠在打他們的耳光，這天夜裏，靈異論壇被一個帖子霸屏了——
千鳥湖解凍？嬰兒魂化為巨獸！
程喬點進去一看，頓時被裏面的描述驚到了。
有網友路經千鳥湖時發現冰面有開裂的跡象，一開始網友沒在意，畢竟白天剛有幼兒落水，打撈隊費了好大勁才敲開冰面將孩子的屍體撈出來，這會兒冰面還沒凍結實呢，水面的薄冰被風吹的搖晃是很正常的。
可很快，網友就驚到了，因為他看到一個龐然大物躍出冰面，一閃之後又落進了湖裏，消失無蹤。
這則帖子引發了網友的熱烈討論——
千鳥湖歷史悠久，早年間就有鬧水怪的傳聞，樓主看到的不會就是水怪吧？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白天落水的孩子會不會就是被水怪拖下去的？
水怪啊！好像去看看，可惜我離得太遠……
我就在大學城，有沒有人組隊去探險啊！
……
程喬看得太入神，柳齊叫了好幾聲都沒聽見，惹得柳齊也跑過來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
“我怎麽給忘了，千鳥湖底下有個湖神啊！”
“啊？”程喬印象中有人講過千鳥湖這段，可因為沒人刻意強調湖神，她並不曉得湖神的作用。
“湖神會吞噬那些落水者的亡魂，將其變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要是把湖神弄上岸你就會發現他身上長了許多腦袋，可嚇人了！”柳齊草草地說。
程喬楞楞地點頭，“你的意思是，小寶的魂魄被湖神給吞了？”
“對啊！”柳齊笑瞇瞇地說，“太好了，他被湖神吞了就不怕他再次轉世了！”
程喬：“……”這邏輯真是，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防盜門忽然開了，冥和鄭陽輝石風華一同回來，這場面很稀奇，要知道這仨人已經很久沒有同框過了。
“程喬，跟我走。”冥不容置疑地說。
“怎麽了？”程喬嘴上問著，身體已經順從地站起來了。
柳齊拽住她的胳膊，一臉警惕地看向回來這仨人。
“當初不讓小喬出去亂跑的就是你們三個，現在大半夜的，你們讓她出去幹嘛？你們不會是邪修偽裝的吧？”
冥涼涼地掃他一眼，頓時把柳齊的氣焰壓下去了。
好吧，冥這氣場，真不是誰都能假冒的。
“程姑娘，情勢萬分危急，必須得你出馬解決。”
鄭陽輝解釋說，急著讓程喬出門是逼不得已，因為千鳥湖的湖神暴走了。
“什麽意思？”柳齊眨巴著眼睛，不明白“湖神暴走”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湖神暴走和程喬有什麽關聯。
“邊走邊說。”冥邊說邊往外走，程喬立馬跟上。
還想抗爭一下的柳齊和奧斯卡無語，也默默出了門。
“我這幾天一直在盯小寶，今天上午他忽然和父母來了千鳥湖，我不方便離得太近，就在遠一點的地方盯著，當時湖面上只有他們一家人。”
正因為湖面上只有小寶一家人，冥才放松了警惕，小寶再怎麽放肆，也不會對自己的“父母”動手，不管他的靈魂多厲害，他的肉身都是個不到三歲的娃娃，他想安安穩穩長大，離不開父母的照顧。
“我想過許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他會自己紮進千鳥湖！”冥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是自己紮進去的？”程喬和柳齊奧斯卡都是一驚。
冥肯定地點頭，事發時他雖然離得遠，卻依然能看清小寶的舉動，他親眼看到小寶趁“父母”不註意的時候自己敲碎冰面，跳進湖裏。
“他，他為什麽這麽做？難道是程曉霞逼他自殺？”程喬的腦洞大開，開始幻想小寶被程曉霞逼得走投無路無奈跳湖的場景。
“恰恰相反，我覺得他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湖神。”
千鳥湖的湖神早已沒了意識，成了依靠本能吸收落水者魂魄的水怪，然而它身為湖神的力量還在，沒人能真正控制湖神，所以冥從來沒考慮過湖神的存在會有隱憂。
直到目睹小寶跳湖，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妙，一整天他都守在湖邊觀察動靜，果然到了半夜，一向安靜的湖神開始鬧騰，甚至躍出水面，嘗試著上岸。
“你的意思是，小寶的魂魄控制了湖神？這不可能吧？”柳齊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我也希望不可能……”冥閉了閉眼，事情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對他們實在太不利了。
“就算……就算湖神真的被小寶控制了，你叫小喬過去有什麽用啊？”奧斯卡依然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不停提問。
“小寶和湖神接觸時間不長，應該還沒有完全和湖神融為一體，所以，我想讓程喬嘗試將小寶的魂魄扯出來……”
“開什麽玩笑！”柳齊打斷了冥的話，“小喬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根本做不到！”
冥看看程喬，狠心說：“總要試一試。”
湖神的法力高深莫測，決不能讓它成為邪修的助力。
“試一試？”柳齊快被氣炸了，“你怎麽不去試一試？你不是和小喬一樣，也能觸碰亡魂嗎，你幹嘛不自己去把小寶揪出來！”
“你以為我沒試過？”冥也來了火氣。
發現湖神有異動後，冥第一時間紮入冰冷的湖水，想要嘗試將小寶的魂魄從湖神龐大的身軀中分離出來，可他到底沒有血脈之力，無法在湖神那收集了幾百上千個亡魂的身軀中分辨哪一個是小寶。
嘗試數次均以失敗告終，冥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希望寄托在程喬身上。
“小喬身體還沒完全康覆，這麽冷的天讓她下水太危險了！”柳齊的語氣弱了三分，卻還是擔心程喬無法勝任這個艱難的任務。
“待會兒我們會想辦法把湖神弄上岸，湖神在水下生活千年，短時間內無法適應岸上的生活，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把小寶抓出來。”
程喬越聽越緊張，血脈之力什麽的她根本就不會用，之前送走張老師全憑本能，那是人在瀕死狀態下激發出來的無意識力量，現在的狀態，她完全不知道怎麽運用血脈之力把小寶抓出來。
“盡力而為吧。”深知程喬難處的冥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是程喬第一次見冥這麽用力的嘆氣，這樣一個除了上天入地之外無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這一刻，程喬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不喜歡冥皺眉嘆氣的樣子，她想幫他分擔，她要親手把小寶抓出來！
眾人來到千鳥湖時，湖神正暴躁地躍出水面。
聽冥講述的時候，程喬還無法理解“湖神要上岸”是什麽概念，親眼見證之後，她才意識到這有多可怕。
湖神每次躍出水面身材都會縮小一些，當它變成一個人大小，應該就能很輕松離開千鳥湖了。
“他現在體積還挺大的，咱們要怎麽把它弄出來？”柳齊問。
當年抓沒臉女鬼的時候，他們動用了兩臺起重機才勉強把湖神拉出水面，現在赤手空拳的，他是真想不到要如何操作。
“我和師叔會不停引雷劈湖面，逼得湖神現身。”石風華說。
“引雷劈湖？瘋了嗎！”柳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幸好現在是冬天，湖面沒有水鳥棲息，水裏……我和師叔會盡量保住那些生物。”
他邊說邊開始在千鳥湖四周布置結界，鄭陽輝更是直接跳入水中，在水裏做準備工作，就像石風華說得那樣，他們會盡全力保障水中生物的安全。
準備過程很漫長，直到淩晨四點才布置完畢，這時，躍出湖面的湖神只有一頭大象大小了。
“開始吧。”隨著冥的一聲號令，鄭陽輝和石風華開始快速掐訣念咒，夜空響起隆隆的雷聲，霎時間，數不清的電光落在千鳥湖面上，刺得程喬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種雷電劈在眼前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
雷電刺激了湖神和湖神體內的眾多亡魂，湖神開始愈加瘋狂地向岸上跳，早早等在岸邊的冥瞅準時機，抓住湖神身上的兩個腦袋，用盡全力向上拉，也虧得湖神現在體積小，不然冥非得被反拖進湖裏不可。
多方努力之下，大象般的湖神脫離湖神，重重地摔在岸邊上。
“程喬！”
冥雙手死死按住湖神不斷扭動的龐大身軀，程喬應了一聲跑過來，顧不得那一顆顆頭顱有多惡心，將雙手按在湖神身上。
滑滑膩膩的手感讓程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讓她沒有辦法集中精力。
冥大聲提醒她不要胡思亂想，程喬使勁搖晃腦袋表示自己做不到，可她使得力氣太大，搖得自己有點頭暈，眼前視線模糊的瞬間，那個熟悉的銀色圖騰出現在腦海中。
程喬抓住這一瞬間的感覺，不斷提醒自己——抓小寶，抓小寶，抓小寶！
那股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感覺從身體中迸發出來，沿著手臂快速撞擊著湖神，湖神仿佛受到刺激般更加瘋狂地甩動身軀，冥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幸好鄭陽輝和石風華及時趕來幫忙，才避免湖神回到千鳥湖。
“出來吧！”程喬下意識大喝的同時，雙手抓住某個東西的真實感也傳遞到了她的大腦。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把小寶的魂魄抓出來的這一刻，一個人影如閃電般竄到程喬的背後，將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紮進程喬的背心。
程喬的動作瞬間定格，那股專註於那個被抓物的力量迅速撤回，蜂擁般湧向程喬受傷的部位。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所有人的動作在這個瞬間都變成了慢動作——
冥一點點瞪大雙眼，他再也顧不得湖神，伸手去接向後摔倒的程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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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論修為和身手，陳小乙遠在甄崎之上，可惜她的對手是冥，一個連頂級邪修都有點怵頭的人，一個沒有程家血脈卻支撐起審判人職責的男人。
冥的攻擊迅猛而有效，很快便打得陳小乙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甄崎發現陳小乙的處境不妙，想過來幫忙，卻被柳齊和奧斯卡雙雙纏住。
這倆人別的本事不咋地，可就是特別抗揍，任由甄崎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把他倆打趴下。
鄭陽輝和石風華忙於應付那些腐屍和鬼仆，由於這裏是別墅，他們沒敢輕易引雷，不過他們也不像上次那樣手忙腳亂，只是用盡方法拖著這些沒有思想的東西，不讓他們過去幫陳小乙和甄崎就成。
冥很快將陳小乙逼到死角，戴著特制手套的右手掐住陳小乙的脖子用力一拽，一道藍幽幽的影子被揪了出來。陳小乙肉身軟綿綿倒在地上的同時，一個樣貌勝過陳小乙數倍的女子浮現出來。
“果真是妖鬼。”冥冷哼，這妖鬼修為頗深，估計比鄭陽輝還要勝一籌。可惜她遇到的是專門制鬼的冥，別管是人變的鬼還是妖變的鬼，只要帶個“鬼”字，他都管得著。
別看他臉上代表著審判人的紋路不見了，他這種能力卻不減反增，即使修為高深如眼前這女子的妖鬼，他也不放在眼裏。
見妖鬼被冥揪出了陳小乙的身體，甄崎那邊亂了陣腳，很快就被柳齊和奧斯卡打得節節敗退，倒地被伏。
“說說吧，你倆怎麽回事啊？”柳齊看看被冥死死掐著的妖鬼，忽然明白了什麽，笑容瞬間猥瑣起來。
甄崎雙目噴火，卻不敢頂嘴。
冥的左手快速在妖鬼眉心畫了個陣法，妖鬼瞬間僵硬，除了眼珠，哪裏都動不了了。
“你幹什麽！”甄崎想沖過去，卻被柳齊狠狠地推到沙發上。
“你最好認清局面，你要是乖乖合作，我們才有得聊！”
甄崎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妄動。
“你要問什麽？”
“言渺在哪兒？”
“我不知道！”
柳齊沒好氣地踹他一腳，疼得甄崎直吸氣。
妖鬼的目光不停往這邊瞟，眼中滿是焦急。
“我真的不知道，那晚之後，她就不見了，應該是被程曉霞召回了。”
“召回？她不是要殺程喬嗎，人還沒殺呢，她會被召回？”柳齊顯然不信甄崎的話，又給了他一腳。
妖鬼目光更加急切，冥看看鄭陽輝，後者點了點頭，在甄崎嘴巴的位置畫了個禁聲咒，然後冥在妖鬼的喉嚨處點了一下，妖鬼的聲音立馬傳了出來：“你們不要打他！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不同於陳小乙性感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線，妖鬼的聲音很動聽，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然而在場的眾人沒心思聽這好聽的聲音，他們更想知道他倆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和念臻也是被逼無奈……”
妖鬼涕淚橫流，講述了她和甄崎的過往。
甄崎原名叫念臻，是幾百年前的秀才，妖鬼名叫秀兒，是修行三百年終於換來人形的狐妖。一人一妖就像所有志怪小說裏講的那樣相遇相愛，卻因為種族不同而無法在一起。
秀兒動了凡心，自然沒了繼續修行的心思，在一次渡劫中香消玉殞，僅餘一絲殘魂托夢給念臻，讓他忘了自己另覓佳偶。
念臻深愛秀兒，無法接受秀兒魂飛魄散，正巧遇到了一個被修道者追著到處躲藏的邪修。邪修告訴念臻，修道者是不會姑息秀兒這種擾亂人間的妖怪的，想救秀兒，念臻只有加入邪修這一條路。
為救秀兒，念臻踏上了邪修這條不歸路。
一開始他真心實意地求其他邪修幫忙救秀兒，那些邪修嘴上答應著，暗地裏卻計劃著搶走秀兒的殘魂來研究煉鬼術。
在秀兒被人搶走一次之後，念臻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想救秀兒，他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
幾百年間，念臻不停改換門派，誰能教他厲害的邪術他就跟誰混，直到十幾年前，他遇到了程曉霞。
程曉霞不愧是程森後人這一脈近幾百年間最有天賦的子孫，她教給念臻許多聞所未聞的術法，令念臻終於將秀兒的妖魂修補完整，後來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幫秀兒找到了合適的人的肉身，讓秀兒真正“活”了過來。
程曉霞知道秀兒的存在，卻從未真正見過秀兒，對程曉霞而言，秀兒根本不重要，她也不會把煉鬼的念頭放到秀兒這種妖鬼身上。
程曉霞的不在意給了念臻和秀兒暗自發展的機會，這些年來，念臻偷偷從程家大本營偷了不少好東西給秀兒，秀兒的修為才得以突飛猛進，甚至比她為妖時更加厲害。
在邪修陣營裏打轉久了，嘗到了修習邪術的甜頭之後，兩人都迷失了本心，開始研究著如何能不斷強大自己，他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方霸主，讓別的邪修為自己賣命。
“信件傳遞詛咒的煉鬼術是程曉霞研究出來的，像這種術法，她手裏有十幾個，可她沒時間一一印證效用，念臻千辛萬苦才弄到這一個，我們偷偷試驗了一下，發現這種煉鬼術果然很厲害！”
在程曉霞的眼皮子底下他們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所以他們只試驗過一次便不敢亂來了，這回程曉霞派念臻協同言渺來殺程喬，念臻和秀兒才終於找到實踐的機會。
一開始他們選擇的是離這邊比較近的一個小城，也就是冥先前發現另一個被抹掉生平惡鬼的地方，為了煉出厲害的鬼仆，他們故意選了殺過人的惡鬼做實驗對象，可惜還沒得出結果，惡鬼就被冥給收拾了。
商量之後，兩人鋌而走險跑來這邊，選了個流通詛咒信卻不會引起人們註意的學校做實驗地點，結果又被程喬和柳齊歪打正著撞上了。
那個女鬼被抓走的當天，念臻和秀兒就知道了，那段時間裏他們看似按兵不動，實際早已將目標轉移到了大學城。
“這下面封印著程家的老祖程森，這事你們都知道吧？可你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封印並不是一勞永逸的，它必須要時常修補，近幾百年，程家審判人這一支人丁雕零，修補封印的方法也失傳了。”
秀兒這番話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程喬急忙問：“如果不修補陣法會怎麽樣，程森會自己跑出來嗎？”
秀兒搖頭：“那倒不會，至少千百年內不會，可程森是自古以來數得上的邪修，氣息之強大超乎你們的想象，而他的力量連同封印本身的作用，會對這上面的地域產生影響，也就是說，在大學城這裏修習邪術會比在其他地方快得多！”
邪修之所以沒在這裏匯集，是因為他們還沒發現這個秘密，這一點是程曉霞近幾年發覺的，除她和她身邊的幾個人外沒人知曉這個秘密，連程家當家人程玉華都不知道。
“我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可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煉出這麽多的鬼仆，都是受到大陣的影響。”
“那些惡心巴拉的腐屍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柳齊嫌棄地看看倒在客廳一角的腐屍們，沒了秀兒和念臻的操控，他們徹底變成了斷線的木偶。
“都是偷來的屍體，那個小山坡是封印大陣的中心，我們特意將這些屍體埋在那裏，煉成腐屍。當然，這種手段也是從程曉霞那裏學來的。”
“知道小山坡是陣法中心的人有幾個？”冥突然發問。
秀兒抖了抖，顫著聲說：“沒，沒幾個，除了我們幾個替程曉霞辦事的人外只有程家人知曉，我想程家子孫不會隨便把這個秘密透露出去。程曉霞會告訴我們，也是因為她和程家其他人理念不合，她根本不想釋放程森。”
程曉霞連自己的生母都能煉化，自然不會把從未見過面的老祖宗放在心上，與其多個管束自己的人，她更希望保留一塊加速修煉的“風水寶地”。
“程曉霞現在在哪兒？”柳齊問。
秀兒抿了抿嘴唇，第一次猶豫了。
“她就在大學城，對嗎？”冥問。
秀兒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擡起眼：“你，你怎麽知道的？”
眾人全都驚訝地閉不上嘴，開什麽玩笑，程曉霞在大學城？這和他們之前的猜測不一樣啊！
“我警告你，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柳齊惡狠狠地踹了甄崎，也就是念臻兩腳，惹得秀兒嘩嘩掉眼淚。
“我沒騙你們，她真的在這邊！”
“她在大學城，你們還敢在那兒煉鬼？”柳齊質問。
“就因為她在那兒，我們一開始才選在別的地方做實驗，否則我們一開始就在大學城煉鬼，現在豈不是擁有更多鬼仆了！”
柳齊覺得秀兒說得挺有道理，可他還是不信，“你們在那兒煉的鬼仆也不少了，還弄出那麽多惡心的腐屍，她會容忍你們？”
“她若知曉自然容不得我們，只是她短時間內沒心思顧及我們，她躲起來了，好像在研究什麽寶貝！”
秀兒說程曉霞二次帶著言渺回來之後便很少和他們這些手下聯絡，成天躲在大明山的基地下面，不曉得在鼓搗什麽。大概一個月之後，言渺徹底喪失神智，成了個只會聽從指令的傀儡，程曉霞將言渺的指揮權交到念臻手裏，卻沒吩咐他做什麽。
言渺是程喬這幫人一直尋找的人，所以念臻和陳小乙不管做什麽都沒動用過她，免得暴露蹤跡給自己惹麻煩。
“她把言渺交給我們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大明山，我們也不曉得她去了哪裏，直到不久前我們收到她的命令，讓我們帶著言渺來這邊和她匯合，我們才知道她一直躲在大學城，想來也是在利用封印大陣的作用修煉更高明的法術。”
“她的具體位置。”冥問。
這回秀兒堅定地搖頭。
“程曉霞疑心很重，她不會把自己真實的位置告知任何人，先前也是在外面和我們碰頭，不過她前晚召回言渺的時候，念臻偷偷跟了一段路，發現言渺去了大學城，所以我認為她還在那邊，具體在什麽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輪番又問了許多問題，秀兒也都照實回答，不知道的也不敢瞎編，因為她稍有猶豫，念臻那邊就會挨揍。
見兩人身上再也挖不出秘密，冥將秀兒的妖魂強行送走後，又把念臻的魂魄從肉身中強扯出來。
念臻現在用的不是甄崎的肉身，甄崎的肉身早已死亡，他現在不過是頂著一張甄崎的臉，住在另外一具身體中罷了。
至於念臻自己的肉身，早在幾年前和其他邪修的沖突中遭到重創，沒法兒再用了。
邪修搶奪肉身用的是奪舍之法，和蟹子河亡魂發明的換魂術不同，審判人是可以直接將其魂魄扯出來的，加上冥現在已不再代表程家審判人，更沒了往日的忌諱，直接將念臻的魂魄一並送入陰間。
解決完了這兩個人，眾人又犯了難，既然程曉霞就在大學城，他們也沒必要滿世界去找人了，只要鎖定大學城的區域，總能把人挖出來。
問題是真把程曉霞找出來，他們能對付得了嗎？
光是一個言渺就足夠他們投鼠忌器了，誰知道程曉霞手裏還握著哪些沒曝光過的秘密武器。
“你們說，她躲在大學城到底為了什麽？單純為了修行？不能夠吧？”柳齊提出疑問。
眾人陷入沈默，是啊，程曉霞不是第一天知道封印大陣的效用，沒必要在他們瘋狂找她的節骨眼頂風作案。就算“燈下黑”有一定道理，也不能減小暴露的風險，以程曉霞謹慎的性格，不大可能冒這個險。
除非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她會不會在消化那些靈芝啊？”程喬記得柳齊不止一次提到他們辛辛苦苦在仙山裏找到的靈芝被程曉霞搶走，那種寶貝，程曉霞肯定不會讓給別人吧？
“很有可能。”冥的表情嚴肅到讓所有人都心裏發顫。
一旦程曉霞消化了那些靈芝碎塊，修為必定與日俱增，先前的程曉霞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如今……
一想到此，眾人的心頭仿佛壓上了一塊搬不開的巨石。
由於程曉霞對程喬下了必殺令，且她本人就在大學城，冥對程喬下了禁足令，不準程喬離家半步。
程喬在家待得無聊，卻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一個會玩飛刀的言渺就足夠要她命了，她可不想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被一把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刀子穿個透心涼。
再說她要是真死在言渺手裏，大夥以後還怎麽面對言渺，言渺若是能恢覆意識，又該怎麽自處？
程喬第一次覺得自個兒的小命不完全屬於自己，她要顧及的實在太多了。
程喬不再往外跑，柳齊和奧斯卡也就沒道理再到處抓鬼了，三個人有難同當，成天在家裏憋著玩游戲。
他們三個閑下來了，冥，鄭陽輝和石風華卻更忙碌了，因為尋找程曉霞的艱巨任務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不僅程曉霞，他們身邊還潛伏著兩個麻煩，一個是極有可能被翁子胥煉成傀儡的大明星尚魚，一個是整天裝得跟普通小孩兒沒兩樣的小寶。三個人尋找程曉霞的間隙還要兼顧那兩邊的動靜，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柳齊和奧斯卡兩個八卦份子偶爾會從好脾氣的鄭陽輝那裏打聽一點小道消息，然後煞有介事地跟程喬炫耀。
“鄭先生說小寶那邊最近不大對勁，他好像又要行動了！”柳齊神秘兮兮地八卦著剛聽來的消息。
程喬挑了挑眉，小寶不是一直在扮演小孩子麽，怎麽會突然變化？
“你想想，幾千年來有幾個人能找到輪回的漏洞？”見程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柳齊換了個問題，“那你再想想，幾千年來有幾個人發現封印程森的陣法竟然能幫邪修增進修為？”
程喬茅塞頓開：“你的意思是，小寶的前世也是程曉霞的手下？”
柳齊和奧斯卡同時打了個響指——極有可能啊！
叫得出名字的邪修屈指可數，他們就和各個修道門派的掌門長老差不多，是不會隨隨便便在人間露面的，更不會明目張膽地破壞人界和修道界、邪修間的平衡，由此可見，小寶的前世絕不會是邪修大家。
之前他們苦思冥想也想不透小寶是怎麽找到轉世漏洞的，現在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再往深了想，小寶的前世或許只是程曉霞的實驗品，她在尋找穩妥的輪回方法，擺脫邪修無法轉世的桎梏。
小寶的降生和覺醒證明轉世漏洞的確存在，光憑這一點，程曉霞就能名留“青史”了。
“冥懷疑先前失蹤的老頭鬼和紅衣服女鬼都被小寶給吃了，他們能在死後多年找到小寶的轉世也都是提前設計好的，目的就是利用他們兩個來激活小寶前世的記憶，幫助他覺醒！”
這個猜測很大膽，冥經過反覆推敲才提出這種可能。
程喬雖然覺得很匪夷所思，卻認同其中的邏輯關系。念臻和秀兒會吃鬼，那小寶會吃鬼貌似也沒什麽奇怪的吧，畢竟他們擁有共同的“主人”。
“現在的問題來了，小寶在這個時候有所行動，目的是什麽。”柳齊和奧斯卡直勾勾地看向程喬，程喬立馬升起不好的預感——
小寶不會要成為下一個刺殺她的“刺客”吧？
想象下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指揮著飛刀射向自己的畫面，程喬就不寒而栗，這可比言渺玩飛刀還恐怖呢！
“小喬啊，我們知道你成天憋在家裏很無聊，可你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出門啊！”
程喬認真地點了點頭。
程喬肯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外面卻無法始終保持風平浪靜，兩天之後，一則幼兒在千鳥湖游玩意外落水的新聞登上了網絡版頭條。
正在網上瀏覽消息的程喬點開一看，意外發現那打了馬賽克的落水嬰兒有點像小寶！
柳齊立馬聯系朋友打聽消息，不久後得到肯定答覆，落水的幼兒就是小寶。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程喬撓撓頭，同是程家人，又是一輩人，她怎麽就無法理解程曉霞的腦回路呢！
還是說他們一開始就猜錯了，小寶根本不是程曉霞的手下，程曉霞無意間發現了小寶，威逼著小寶將轉世的漏洞說出來後殺人滅口？
要不這大冬天的，誰會跑去湖面結冰的千鳥湖玩？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會踩碎冰面掉進湖裏，與他同行的父母卻沒事？
“現在的問題是，小寶的屍體已經從湖裏打撈上來了，可他的魂魄不見了！”柳齊神神秘秘地說，他也愈發認同小寶和程曉霞不是一路了。
然而現實永遠在打他們的耳光，這天夜裏，靈異論壇被一個帖子霸屏了——
千鳥湖解凍？嬰兒魂化為巨獸！
程喬點進去一看，頓時被裏面的描述驚到了。
有網友路經千鳥湖時發現冰面有開裂的跡象，一開始網友沒在意，畢竟白天剛有幼兒落水，打撈隊費了好大勁才敲開冰面將孩子的屍體撈出來，這會兒冰面還沒凍結實呢，水面的薄冰被風吹的搖晃是很正常的。
可很快，網友就驚到了，因為他看到一個龐然大物躍出冰面，一閃之後又落進了湖裏，消失無蹤。
這則帖子引發了網友的熱烈討論——
千鳥湖歷史悠久，早年間就有鬧水怪的傳聞，樓主看到的不會就是水怪吧？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白天落水的孩子會不會就是被水怪拖下去的？
水怪啊！好像去看看，可惜我離得太遠……
我就在大學城，有沒有人組隊去探險啊！
……
程喬看得太入神，柳齊叫了好幾聲都沒聽見，惹得柳齊也跑過來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
“我怎麽給忘了，千鳥湖底下有個湖神啊！”
“啊？”程喬印象中有人講過千鳥湖這段，可因為沒人刻意強調湖神，她並不曉得湖神的作用。
“湖神會吞噬那些落水者的亡魂，將其變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要是把湖神弄上岸你就會發現他身上長了許多腦袋，可嚇人了！”柳齊草草地說。
程喬楞楞地點頭，“你的意思是，小寶的魂魄被湖神給吞了？”
“對啊！”柳齊笑瞇瞇地說，“太好了，他被湖神吞了就不怕他再次轉世了！”
程喬：“……”這邏輯真是，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防盜門忽然開了，冥和鄭陽輝石風華一同回來，這場面很稀奇，要知道這仨人已經很久沒有同框過了。
“程喬，跟我走。”冥不容置疑地說。
“怎麽了？”程喬嘴上問著，身體已經順從地站起來了。
柳齊拽住她的胳膊，一臉警惕地看向回來這仨人。
“當初不讓小喬出去亂跑的就是你們三個，現在大半夜的，你們讓她出去幹嘛？你們不會是邪修偽裝的吧？”
冥涼涼地掃他一眼，頓時把柳齊的氣焰壓下去了。
好吧，冥這氣場，真不是誰都能假冒的。
“程姑娘，情勢萬分危急，必須得你出馬解決。”
鄭陽輝解釋說，急著讓程喬出門是逼不得已，因為千鳥湖的湖神暴走了。
“什麽意思？”柳齊眨巴著眼睛，不明白“湖神暴走”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湖神暴走和程喬有什麽關聯。
“邊走邊說。”冥邊說邊往外走，程喬立馬跟上。
還想抗爭一下的柳齊和奧斯卡無語，也默默出了門。
“我這幾天一直在盯小寶，今天上午他忽然和父母來了千鳥湖，我不方便離得太近，就在遠一點的地方盯著，當時湖面上只有他們一家人。”
正因為湖面上只有小寶一家人，冥才放松了警惕，小寶再怎麽放肆，也不會對自己的“父母”動手，不管他的靈魂多厲害，他的肉身都是個不到三歲的娃娃，他想安安穩穩長大，離不開父母的照顧。
“我想過許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他會自己紮進千鳥湖！”冥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是自己紮進去的？”程喬和柳齊奧斯卡都是一驚。
冥肯定地點頭，事發時他雖然離得遠，卻依然能看清小寶的舉動，他親眼看到小寶趁“父母”不註意的時候自己敲碎冰面，跳進湖裏。
“他，他為什麽這麽做？難道是程曉霞逼他自殺？”程喬的腦洞大開，開始幻想小寶被程曉霞逼得走投無路無奈跳湖的場景。
“恰恰相反，我覺得他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湖神。”
千鳥湖的湖神早已沒了意識，成了依靠本能吸收落水者魂魄的水怪，然而它身為湖神的力量還在，沒人能真正控制湖神，所以冥從來沒考慮過湖神的存在會有隱憂。
直到目睹小寶跳湖，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妙，一整天他都守在湖邊觀察動靜，果然到了半夜，一向安靜的湖神開始鬧騰，甚至躍出水面，嘗試著上岸。
“你的意思是，小寶的魂魄控制了湖神？這不可能吧？”柳齊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我也希望不可能……”冥閉了閉眼，事情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對他們實在太不利了。
“就算……就算湖神真的被小寶控制了，你叫小喬過去有什麽用啊？”奧斯卡依然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不停提問。
“小寶和湖神接觸時間不長，應該還沒有完全和湖神融為一體，所以，我想讓程喬嘗試將小寶的魂魄扯出來……”
“開什麽玩笑！”柳齊打斷了冥的話，“小喬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根本做不到！”
冥看看程喬，狠心說：“總要試一試。”
湖神的法力高深莫測，決不能讓它成為邪修的助力。
“試一試？”柳齊快被氣炸了，“你怎麽不去試一試？你不是和小喬一樣，也能觸碰亡魂嗎，你幹嘛不自己去把小寶揪出來！”
“你以為我沒試過？”冥也來了火氣。
發現湖神有異動後，冥第一時間紮入冰冷的湖水，想要嘗試將小寶的魂魄從湖神龐大的身軀中分離出來，可他到底沒有血脈之力，無法在湖神那收集了幾百上千個亡魂的身軀中分辨哪一個是小寶。
嘗試數次均以失敗告終，冥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希望寄托在程喬身上。
“小喬身體還沒完全康覆，這麽冷的天讓她下水太危險了！”柳齊的語氣弱了三分，卻還是擔心程喬無法勝任這個艱難的任務。
“待會兒我們會想辦法把湖神弄上岸，湖神在水下生活千年，短時間內無法適應岸上的生活，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把小寶抓出來。”
程喬越聽越緊張，血脈之力什麽的她根本就不會用，之前送走張老師全憑本能，那是人在瀕死狀態下激發出來的無意識力量，現在的狀態，她完全不知道怎麽運用血脈之力把小寶抓出來。
“盡力而為吧。”深知程喬難處的冥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是程喬第一次見冥這麽用力的嘆氣，這樣一個除了上天入地之外無所不能的男人，竟然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這一刻，程喬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不喜歡冥皺眉嘆氣的樣子，她想幫他分擔，她要親手把小寶抓出來！
眾人來到千鳥湖時，湖神正暴躁地躍出水面。
聽冥講述的時候，程喬還無法理解“湖神要上岸”是什麽概念，親眼見證之後，她才意識到這有多可怕。
湖神每次躍出水面身材都會縮小一些，當它變成一個人大小，應該就能很輕松離開千鳥湖了。
“他現在體積還挺大的，咱們要怎麽把它弄出來？”柳齊問。
當年抓沒臉女鬼的時候，他們動用了兩臺起重機才勉強把湖神拉出水面，現在赤手空拳的，他是真想不到要如何操作。
“我和師叔會不停引雷劈湖面，逼得湖神現身。”石風華說。
“引雷劈湖？瘋了嗎！”柳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幸好現在是冬天，湖面沒有水鳥棲息，水裏……我和師叔會盡量保住那些生物。”
他邊說邊開始在千鳥湖四周布置結界，鄭陽輝更是直接跳入水中，在水裏做準備工作，就像石風華說得那樣，他們會盡全力保障水中生物的安全。
準備過程很漫長，直到淩晨四點才布置完畢，這時，躍出湖面的湖神只有一頭大象大小了。
“開始吧。”隨著冥的一聲號令，鄭陽輝和石風華開始快速掐訣念咒，夜空響起隆隆的雷聲，霎時間，數不清的電光落在千鳥湖面上，刺得程喬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種雷電劈在眼前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
雷電刺激了湖神和湖神體內的眾多亡魂，湖神開始愈加瘋狂地向岸上跳，早早等在岸邊的冥瞅準時機，抓住湖神身上的兩個腦袋，用盡全力向上拉，也虧得湖神現在體積小，不然冥非得被反拖進湖裏不可。
多方努力之下，大象般的湖神脫離湖神，重重地摔在岸邊上。
“程喬！”
冥雙手死死按住湖神不斷扭動的龐大身軀，程喬應了一聲跑過來，顧不得那一顆顆頭顱有多惡心，將雙手按在湖神身上。
滑滑膩膩的手感讓程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讓她沒有辦法集中精力。
冥大聲提醒她不要胡思亂想，程喬使勁搖晃腦袋表示自己做不到，可她使得力氣太大，搖得自己有點頭暈，眼前視線模糊的瞬間，那個熟悉的銀色圖騰出現在腦海中。
程喬抓住這一瞬間的感覺，不斷提醒自己——抓小寶，抓小寶，抓小寶！
那股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感覺從身體中迸發出來，沿著手臂快速撞擊著湖神，湖神仿佛受到刺激般更加瘋狂地甩動身軀，冥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幸好鄭陽輝和石風華及時趕來幫忙，才避免湖神回到千鳥湖。
“出來吧！”程喬下意識大喝的同時，雙手抓住某個東西的真實感也傳遞到了她的大腦。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把小寶的魂魄抓出來的這一刻，一個人影如閃電般竄到程喬的背後，將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紮進程喬的背心。
程喬的動作瞬間定格，那股專註於那個被抓物的力量迅速撤回，蜂擁般湧向程喬受傷的部位。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所有人的動作在這個瞬間都變成了慢動作——
冥一點點瞪大雙眼，他再也顧不得湖神，伸手去接向後摔倒的程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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